Great Work想聯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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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reat Work想聯手
正常工作日，上午，恒馳科技。
楓葉丹敲響了煙水寒辦公室的大門。
“請進！”
“寒！”
“丹姐！”
楓葉丹帶上大門，往辦公室裏面走，咨詢煙水寒意見，問：“落雁島市的制造業大佬，Great Work公司的尤總一行，今天下午2點半到訪，你還親自出面接待啊？”
“他們一行幾個人？”
“6個人。邵總中午去接機。”
煙水寒點頭同意，回：“安排接待。”畢竟是制造業的大佬，也是前輩，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，煙水寒不能怠慢了。
商務出差，尤總一行隨身行李都不放，一個個拖著小型登機箱，就在第一時間出現在恒馳科技的1號會議室。
邵知非安排辦公室主任給他們倒水，負責先接待一下，他去樓上喊煙水寒煙總。
很快，煙水寒、邵知非、楓葉丹、研發廖博、設計工程師和結構工程師等到1號會議室，跟尤總一行交流、會談。
煙水寒操控電動輪椅，出現在1號會議室的那刻，讓尤總甚感意外。他沒想到，煙水寒是位坐輪椅的殘疾人，而且還這麽年輕。
彼此都是第一次見面。尤總給煙水寒的第一印象是，這人好滑，不好打交道。尤總雖50歲出頭，但看上去像位小老頭兒，小個頭，精瘦，幹練，衣著普通，但老練的氣質擺在那裏。
見煙水寒一行進入會議室，尤總一行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。兩行人，先一一握手，自我介紹。煙水寒表示對尤總一行的熱烈歡迎。簡單寒暄過後，各位就坐。客人一行坐會議桌裏側，主人一行坐會議桌外側，煙水寒跟尤總坐面。
作為國內著名的進出口制造業大佬，尤總這次到訪，主要是想跟恒馳科技談合作事宜。想讓煙水寒把產品的制造訂單，交給他們Great Work來完成。
想拿到訂單，肯定要憑借實力。尤總讓隨行工程師，分發Great Work的《企業宣傳冊》和《產品手冊》。Great Work的工程師，開始放映宣傳片，並放映PPT，逐一講解。
尤總在不動聲色中，開始悄悄地仔細觀察，對面這位年輕人——煙水寒的面部表情，細微的變化，都在他的觀察範圍內。
對方的介紹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，PPT一面一面放映著，快下午4點，楓葉丹拿手機刷亮屏幕，遞到煙水寒面前，提醒他時間差不多了。煙水寒微點頭，表示自己知道了。隨後，操控輪椅往後會議桌後面，退了自己，跟桌對面的尤總示意了一個接電話的手勢，意思——出去接個電話。煙水寒離開會議室，去自己的衛生間。
在煙水寒離開會議室以後，尤老狐貍一直在揣摩煙水寒的態度。示意接電話，可能是真接電話，也可能是“沒興趣”以接電話的名義直接離場。直到十幾分鐘以後，煙水寒再次回到會議室，才讓老狐貍有種“還有戲”的感覺。
Great Work的代表介紹完全部PPT以後，雙方就專業性問題進行了一個初步的溝通和研討學習，全程煙水寒都沒發言，謙虛地聆聽著對方專業領域的知識。
快5點，楓葉丹將自己的手機又遞到煙水寒面前，文字，“酒店已訂好”。
5點30分，雙方溝通也差不多，煙水寒說話：“尤總，您看，要不，今天我們就先到這裏？”煙水寒很客氣的咨詢尤總的意思。
“可以，可以。”尤老狐貍滿臉和藹可親的偽笑。
“我們這邊為各位訂了一個酒店，一會兒派車送你們過去，先把行李放了，然後一起吃個晚飯。”煙水寒說。
“酒店我們已經訂好，這個就不跟煙總客氣了。”都是商務出差出來的，還等著煙水寒作甲方，這個真不敢讓煙水寒來安排。
“既然這樣，那就由我們邵總安排大家一起吃頓晚飯。”
“有勞了！有勞了！太客氣了！” 尤老狐貍雙手合十，表示感謝。
提到吃飯，煙水寒也不拐彎抹角，直接說：“我的身體實在不方便，就不同邵總一起招待各位了，還望見諒。”
“哪裏，哪裏，您太客氣了。”
寒暄結束，邵知非負責送尤總一行。先送回他們自己預定的酒店，放行李，再將他們接到飯店吃飯。今天晚宴由邵總、辦公室主任、研發總監廖博、設計的機構工程師，一路陪同，楓葉丹就不去了。
煙水寒目送他們一行離開，獨自在會議室待了一會兒。他有他的考量。楓葉丹送尤總到地下車庫，回來見煙水寒還在會議室，進來說：“走了，下班了。”
“好。我先上去把我的東西收拾一下。”
“我在負一樓，地下車庫等你。”
“好的。”
楓葉丹先走，正值員工下班時間。
“楓總，再見。”
“再見。”
煙水寒回自己辦公室的路上，也是一路打招呼。
“煙總，再見，明天見。”
“再見，明天見。”
……
觥籌交錯、推杯換盞的圓桌上，老狐貍尤總對副總邵知非，畢恭畢敬，拍板的人是煙水寒，但說得上話的人，也得巴結。這次的行程，尤總算漏了兩點：1、沒想到煙水寒是位坐輪椅的殘疾人；2、沒想到他會缺席這頓飯局。剛剛在會議室的第一次交流中，煙水寒冷峻平靜的臉，一點不顯山不漏水，實在讓尤老狐貍琢磨不透其心思，讓他感覺到現在商場上的後生可畏。還得找機會，跟他挑明了，好處給足，爭取把這個年輕人攻下來！
飯局結束，邵知非把尤總一行送回酒店休息。站在酒店門外的空地，他雙手抱臂，低頭沈思了半刻鐘。看了一眼時間，快半夜12點，決定還是去一趟煙水寒家。“走，去取水樓。”他上車對司機說。
煙水寒的手機響了。
“煙，是我，在你家樓下，給我開個門。”
12點，翻過身，剛剛才進入淺睡眠的煙水寒，被邵知非一通電話又打醒了，說：“等我幾分鐘。”
“不急。”邵知非知道煙水寒得折騰半天。
楓葉丹聽到電話，趕緊起床，還穿著睡衣，過來煙水寒房間，問：“邵知非找你？”
“嗯。你睡覺吧，不要下去了。我去給他開門。”煙水寒把自己從床上挪到輪椅裏，還不忘套雙襪子，再穿拖鞋，下樓。
蘇念安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來家裏找煙水寒，而且還是大半夜快1點鐘，不自覺緊張起來，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。
煙水寒給邵知非打開電梯。邵知非進門第一句話，“你家樓下客衛，還能借我用用啊？”標準地道的樓臺郊區方言。
煙水寒讓路。
一身煙、酒味的邵知非直奔衛生間。出來以後，煙水寒問他：“喝點什麽？”煙水寒在廚房的冰箱找點喝的。
“不喝了，一肚子水。”
邵知非說的是不喝，煙水寒還是給他倒杯牛奶，放微波爐裏加下熱，問：“你們喝到現在啊？”
“飯局結束以後，尤老狐貍拉我在他房間談了半天。”
煙水寒聽後，微微輕笑了一下，都不問談了些什麽。除了談合作，給好處，還能有什麽？他一只手幫邵知非把牛奶端出來，一只手滑輪椅。
“謝了！”邵知非從煙水寒手中接過牛奶，好讓他兩只手滑輪椅。自己兄弟，邵知非也不客氣，自行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。
煙水寒把自己從輪椅挪到沙發上，再把兩條腿搬到輪椅上擱著。邵知非看著煙水寒慢吞吞地搬動自己的腿，把他看得急死了，直接過去伸手，幫他搬。
“謝謝。”煙水寒靠著沙發的靠背。
“這事，你怎麽想？”邵知非問坐身邊的煙水寒，淩晨就是為這事而來。兩個人私下聊，邵知非喜歡講方言。要知道在E國那破地方，都講一口E語，能找個老鄉講樓臺話，那比親人還親，雖然邵知非的市郊話跟煙水寒標準地道的樓臺市區話，有那麽一丁點兒區別，整體的語音語調還是一個的味道。“我們現在的生產確實是跟不上市場的合同的需求。現在整個合同額都上來了，出貨量直接指數倍上漲。”
“尤總太狡猾了，這個人我們控不住。跟Great Work合作，我們會被他反噬的。” 煙水寒用樓臺話回他。大半夜，煙水寒滿臉疲倦，體力明顯不支，但腦子很清醒。
有了煙水寒這句話，邵知非安心了。轉過頭，看著煙水寒笑了，端起牛奶杯，敬他，說：“果然兄弟就是兄弟！”
煙水寒看著邵知非，微笑回之。
他們兩個人心裏都清楚，Great Work會千裏迢迢來樓臺市找恒馳科技合作，是在謀出路。雖然Great Work是前沿的進出口加工企業，但是現在的處境，跟當年邵知非的家族式作坊的處境極其相似，隨著市場格局的變化，接不到穩定的傳統訂單，得另謀新訂單來源。邵知非的家族式作坊因為體量小，最先一波受到市場沖擊。Great Work這種大型企業，避險能力強，對於風險具有抗擊能力，影響會有一定的滯後性。
“我們這邊生產能力跟不上，出貨期白紙黑字寫在那裏啊，這個問題也得解決啊。”邵知非現在很被動，一籌莫展，說煙水寒，“你也是的，競標的時候也不悠著點！”他既害怕煙水寒同意跟Great Work合作，怕哪天就把他給踢了，又怕不合作，生產這邊出貨量他又搞不定，騎虎難下。
“辛苦你要加班了啊！”煙水寒小小調侃一下，然後認真說，“生產必須跟上市場的速度。市場部辛辛苦苦拉回來的單、簽下的合同，研發得接住，生產也必須得接得住，後面是工程部，一環扣一環，一個環節都不能掉隊。
落雁島市那邊集中著好多像Great Work這樣的進出口加工企業，你帶著廖博、設計工程師和結構工程師，去找幾家資深的加工廠，深度交流、學習一下。為擴大我們自己的生產產線做好準備工作，越快越好。回頭做個擴大生產線的預算，跟丹姐碰一下，看公司賬面上還有多少錢，預算不夠的部分，我去找銀行貸款。”
“好。”邵知非同意。
老大就是老大，有魄力！煙水寒定調子，負責解決資金問題。邵知非負責執行。
邵知非提醒煙水寒，說：“尤老狐貍估計明天還會來找你。”
“他那邊，我來應付。”
……
第二日一早，剛上班，尤總獨自一個人，在煙水寒的辦公室第二次拜訪了煙水寒。
煙水寒也很客氣地接待了尤總。
尤總坐辦公室的沙發上，煙水寒隔茶幾跟尤總對坐。煙水寒並沒有坐自己辦公桌後面，以表示尊重。
尤老狐貍帶著“信封”，直接說明來意。
“我們兩家合作，你負責研發和設計，我負責制造生產和出貨。我幫你把制造成本再壓縮10個點，讓你的產品的價格優勢更加明顯，而且產品的工藝更高。”尤老狐貍先淺嘗輒止一下，試探一下煙水寒的反應。尤總談判的底氣在於：跟自己合作，成效立竿見影！今天簽單，今天就排工作進度。要成本有成本，要效率有效率，而且產品的質量一等一。確實很有誘惑力！
煙水寒很嚴肅，並沒表態。
見煙水寒還在考慮，尤老狐貍繼續說：“現在市場上，傳統產業的老大——領耀集團，下屬的領熠科技，也在進軍新產業市場，領熠科技有強大的資本背景。但是，我們兩家強強聯合，我說我可以幫你把整個新產業市場都吃下來，那是不現實，至少能吃80-90%。我們兩家雙贏，彼此都做大做強，你的恒馳科技一躍成為新產業的老大指日可待。”
聽尤老狐貍提到“領熠科技”，煙水寒內心微微顫動了一下，但很快恢覆平靜。他明白了，這只老狐貍這是做足了功課，投自己所好而來。“合作這事，是這個樣子，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說了算的，公司畢竟還有合作人在，我也需要征詢他們的意見。”煙水寒沒直說，言外之意，弦外之音，就是把尤老狐貍拒絕了。不能把話說得太死，大家都是生意人。開門做生意，生意不成仁義在。說不定，日後還有彼此用得著對方的時候。
“信封”煙水寒沒收，而且就合作的事情，絲毫不松口、一點不表態。尤老狐貍就知道個大概了。這麽明顯的優勢，既得利益就在眼前，被面前這個坐輪椅的年輕人拒絕得徹徹底底。連個框架協議都沒有談成，是尤老狐貍沒料到。當然，談合作，哪有那麽容易，哪有初次見面就能夠談成功的？喜怒不形於色，也是尤老狐貍必備的素養，繼續一臉偽笑，還想最後一搏，說：“行。您跟你們合夥人商量商量。做決定前，我想邀請貴公司的同行，到我們落雁島市，到我們Great Work實地考察一番。”
“好！”煙水寒主動伸出右手，跟尤老狐貍再一次握手。
尤老狐貍先告辭。
無功而返的尤老狐貍，在回到Great Work以後的第一時間，就向煙水寒正式發出邀請，邀請恒馳科技各位同仁實地考察。因為煙水寒行動不方便，尤老狐貍並沒敢直接說邀請煙水寒煙總一行，而是由“恒馳科技”代替。煙水寒行動不便，點名道姓邀請煙水寒，就有點強人所難，而且他本人不參加考察理由也是名正言順。
煙水寒也懂得禮貌，懂得回禮！尤老狐貍作為Great Work的老大，帶著手下親自到訪，煙水寒不接受邀請，禮儀上說不過去。正好，邵知非他們四人在落雁島市交流、學習，煙水寒接受邀請，安排兩天一晚的行程，專程去趟Great Work回禮。煙水寒帶著樓臺市的地方特產，跟楓葉丹一起，兩人在落雁島是跟邵知非他們匯合，一同參觀Great Work。
參觀Great Work的時候，沒把煙水寒難受死、沒把楓葉丹擔心死。落雁島市比樓臺市的氣溫高，季節都比樓臺市過得快一個。樓臺市還在過春季，落雁島市就已經開始過夏季。兩個小時的飛機，就讓煙水寒從春季到夏季，而且空氣的濕度超級重，短時間內，煙水寒的身體實在適應不了。在機場貴賓室，就是換了夏季的衣服，煙水寒也離不了空調。一到沒有空調的地方，熱不說，他就覺得悶得難受，有種身體被裹了一層保鮮膜的感覺，透不過氣來。
從Great Work“活著”回到樓臺市，煙水寒開始反思自己，在市場上的吃相是不是太難看，以致一個外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。
煙水寒的目的說起來其實也很簡單，就是從領耀集團拿回屬於自己的那份遺產，並沒真想過玩到魚死網破、你死我亡的地步。僅僅只把煙水冰幹趴下，是件很容易的事情，就好比賽道上一個專業運動員跟一個業餘選手競技，但勝之也不武。至於煙溫涼的領耀集團，幾十年的積累與發展，豈是煙水寒現在的一個小小恒馳可以輕易撼動的？拿點他的項目，合同額虛高10個點，多掙點零花錢還是可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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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常工作日，上午，恒馳科技。
楓葉丹敲響了煙水寒辦公室的大門。
“請進！”
“寒！”
“丹姐！”
楓葉丹帶上大門，往辦公室裏面走，咨詢煙水寒意見，問：“落雁島市的制造業大佬，Great Work公司的尤總一行，今天下午2點半到訪，你還親自出面接待啊？”
“他們一行幾個人？”
“6個人。邵總中午去接機。”
煙水寒點頭同意，回：“安排接待。”畢竟是制造業的大佬，也是前輩，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，煙水寒不能怠慢了。
商務出差，尤總一行隨身行李都不放，一個個拖著小型登機箱，就在第一時間出現在恒馳科技的1號會議室。
邵知非安排辦公室主任給他們倒水，負責先接待一下，他去樓上喊煙水寒煙總。
很快，煙水寒、邵知非、楓葉丹、研發廖博、設計工程師和結構工程師等到1號會議室，跟尤總一行交流、會談。
煙水寒操控電動輪椅，出現在1號會議室的那刻，讓尤總甚感意外。他沒想到，煙水寒是位坐輪椅的殘疾人，而且還這麽年輕。
彼此都是第一次見面。尤總給煙水寒的第一印象是，這人好滑，不好打交道。尤總雖50歲出頭，但看上去像位小老頭兒，小個頭，精瘦，幹練，衣著普通，但老練的氣質擺在那裏。
見煙水寒一行進入會議室，尤總一行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。兩行人，先一一握手，自我介紹。煙水寒表示對尤總一行的熱烈歡迎。簡單寒暄過後，各位就坐。客人一行坐會議桌裏側，主人一行坐會議桌外側，煙水寒跟尤總坐面。
作為國內著名的進出口制造業大佬，尤總這次到訪，主要是想跟恒馳科技談合作事宜。想讓煙水寒把產品的制造訂單，交給他們Great Work來完成。
想拿到訂單，肯定要憑借實力。尤總讓隨行工程師，分發Great Work的《企業宣傳冊》和《產品手冊》。Great Work的工程師，開始放映宣傳片，並放映PPT，逐一講解。
尤總在不動聲色中，開始悄悄地仔細觀察，對面這位年輕人——煙水寒的面部表情，細微的變化，都在他的觀察範圍內。
對方的介紹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，PPT一面一面放映著，快下午4點，楓葉丹拿手機刷亮屏幕，遞到煙水寒面前，提醒他時間差不多了。煙水寒微點頭，表示自己知道了。隨後，操控輪椅往後會議桌後面，退了自己，跟桌對面的尤總示意了一個接電話的手勢，意思——出去接個電話。煙水寒離開會議室，去自己的衛生間。
在煙水寒離開會議室以後，尤老狐貍一直在揣摩煙水寒的態度。示意接電話，可能是真接電話，也可能是“沒興趣”以接電話的名義直接離場。直到十幾分鐘以後，煙水寒再次回到會議室，才讓老狐貍有種“還有戲”的感覺。
Great Work的代表介紹完全部PPT以後，雙方就專業性問題進行了一個初步的溝通和研討學習，全程煙水寒都沒發言，謙虛地聆聽著對方專業領域的知識。
快5點，楓葉丹將自己的手機又遞到煙水寒面前，文字，“酒店已訂好”。
5點30分，雙方溝通也差不多，煙水寒說話：“尤總，您看，要不，今天我們就先到這裏？”煙水寒很客氣的咨詢尤總的意思。
“可以，可以。”尤老狐貍滿臉和藹可親的偽笑。
“我們這邊為各位訂了一個酒店，一會兒派車送你們過去，先把行李放了，然後一起吃個晚飯。”煙水寒說。
“酒店我們已經訂好，這個就不跟煙總客氣了。”都是商務出差出來的，還等著煙水寒作甲方，這個真不敢讓煙水寒來安排。
“既然這樣，那就由我們邵總安排大家一起吃頓晚飯。”
“有勞了！有勞了！太客氣了！” 尤老狐貍雙手合十，表示感謝。
提到吃飯，煙水寒也不拐彎抹角，直接說：“我的身體實在不方便，就不同邵總一起招待各位了，還望見諒。”
“哪裏，哪裏，您太客氣了。”
寒暄結束，邵知非負責送尤總一行。先送回他們自己預定的酒店，放行李，再將他們接到飯店吃飯。今天晚宴由邵總、辦公室主任、研發總監廖博、設計的機構工程師，一路陪同，楓葉丹就不去了。
煙水寒目送他們一行離開，獨自在會議室待了一會兒。他有他的考量。楓葉丹送尤總到地下車庫，回來見煙水寒還在會議室，進來說：“走了，下班了。”
“好。我先上去把我的東西收拾一下。”
“我在負一樓，地下車庫等你。”
“好的。”
楓葉丹先走，正值員工下班時間。
“楓總，再見。”
“再見。”
煙水寒回自己辦公室的路上，也是一路打招呼。
“煙總，再見，明天見。”
“再見，明天見。”
……
觥籌交錯、推杯換盞的圓桌上，老狐貍尤總對副總邵知非，畢恭畢敬，拍板的人是煙水寒，但說得上話的人，也得巴結。這次的行程，尤總算漏了兩點：1、沒想到煙水寒是位坐輪椅的殘疾人；2、沒想到他會缺席這頓飯局。剛剛在會議室的第一次交流中，煙水寒冷峻平靜的臉，一點不顯山不漏水，實在讓尤老狐貍琢磨不透其心思，讓他感覺到現在商場上的後生可畏。還得找機會，跟他挑明了，好處給足，爭取把這個年輕人攻下來！
飯局結束，邵知非把尤總一行送回酒店休息。站在酒店門外的空地，他雙手抱臂，低頭沈思了半刻鐘。看了一眼時間，快半夜12點，決定還是去一趟煙水寒家。“走，去取水樓。”他上車對司機說。
煙水寒的手機響了。
“煙，是我，在你家樓下，給我開個門。”
12點，翻過身，剛剛才進入淺睡眠的煙水寒，被邵知非一通電話又打醒了，說：“等我幾分鐘。”
“不急。”邵知非知道煙水寒得折騰半天。
楓葉丹聽到電話，趕緊起床，還穿著睡衣，過來煙水寒房間，問：“邵知非找你？”
“嗯。你睡覺吧，不要下去了。我去給他開門。”煙水寒把自己從床上挪到輪椅裏，還不忘套雙襪子，再穿拖鞋，下樓。
蘇念安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來家裏找煙水寒，而且還是大半夜快1點鐘，不自覺緊張起來，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。
煙水寒給邵知非打開電梯。邵知非進門第一句話，“你家樓下客衛，還能借我用用啊？”標準地道的樓臺郊區方言。
煙水寒讓路。
一身煙、酒味的邵知非直奔衛生間。出來以後，煙水寒問他：“喝點什麽？”煙水寒在廚房的冰箱找點喝的。
“不喝了，一肚子水。”
邵知非說的是不喝，煙水寒還是給他倒杯牛奶，放微波爐裏加下熱，問：“你們喝到現在啊？”
“飯局結束以後，尤老狐貍拉我在他房間談了半天。”
煙水寒聽後，微微輕笑了一下，都不問談了些什麽。除了談合作，給好處，還能有什麽？他一只手幫邵知非把牛奶端出來，一只手滑輪椅。
“謝了！”邵知非從煙水寒手中接過牛奶，好讓他兩只手滑輪椅。自己兄弟，邵知非也不客氣，自行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。
煙水寒把自己從輪椅挪到沙發上，再把兩條腿搬到輪椅上擱著。邵知非看著煙水寒慢吞吞地搬動自己的腿，把他看得急死了，直接過去伸手，幫他搬。
“謝謝。”煙水寒靠著沙發的靠背。
“這事，你怎麽想？”邵知非問坐身邊的煙水寒，淩晨就是為這事而來。兩個人私下聊，邵知非喜歡講方言。要知道在E國那破地方，都講一口E語，能找個老鄉講樓臺話，那比親人還親，雖然邵知非的市郊話跟煙水寒標準地道的樓臺市區話，有那麽一丁點兒區別，整體的語音語調還是一個的味道。“我們現在的生產確實是跟不上市場的合同的需求。現在整個合同額都上來了，出貨量直接指數倍上漲。”
“尤總太狡猾了，這個人我們控不住。跟Great Work合作，我們會被他反噬的。” 煙水寒用樓臺話回他。大半夜，煙水寒滿臉疲倦，體力明顯不支，但腦子很清醒。
有了煙水寒這句話，邵知非安心了。轉過頭，看著煙水寒笑了，端起牛奶杯，敬他，說：“果然兄弟就是兄弟！”
煙水寒看著邵知非，微笑回之。
他們兩個人心裏都清楚，Great Work會千裏迢迢來樓臺市找恒馳科技合作，是在謀出路。雖然Great Work是前沿的進出口加工企業，但是現在的處境，跟當年邵知非的家族式作坊的處境極其相似，隨著市場格局的變化，接不到穩定的傳統訂單，得另謀新訂單來源。邵知非的家族式作坊因為體量小，最先一波受到市場沖擊。Great Work這種大型企業，避險能力強，對於風險具有抗擊能力，影響會有一定的滯後性。
“我們這邊生產能力跟不上，出貨期白紙黑字寫在那裏啊，這個問題也得解決啊。”邵知非現在很被動，一籌莫展，說煙水寒，“你也是的，競標的時候也不悠著點！”他既害怕煙水寒同意跟Great Work合作，怕哪天就把他給踢了，又怕不合作，生產這邊出貨量他又搞不定，騎虎難下。
“辛苦你要加班了啊！”煙水寒小小調侃一下，然後認真說，“生產必須跟上市場的速度。市場部辛辛苦苦拉回來的單、簽下的合同，研發得接住，生產也必須得接得住，後面是工程部，一環扣一環，一個環節都不能掉隊。
落雁島市那邊集中著好多像Great Work這樣的進出口加工企業，你帶著廖博、設計工程師和結構工程師，去找幾家資深的加工廠，深度交流、學習一下。為擴大我們自己的生產產線做好準備工作，越快越好。回頭做個擴大生產線的預算，跟丹姐碰一下，看公司賬面上還有多少錢，預算不夠的部分，我去找銀行貸款。”
“好。”邵知非同意。
老大就是老大，有魄力！煙水寒定調子，負責解決資金問題。邵知非負責執行。
邵知非提醒煙水寒，說：“尤老狐貍估計明天還會來找你。”
“他那邊，我來應付。”
……
第二日一早，剛上班，尤總獨自一個人，在煙水寒的辦公室第二次拜訪了煙水寒。
煙水寒也很客氣地接待了尤總。
尤總坐辦公室的沙發上，煙水寒隔茶幾跟尤總對坐。煙水寒並沒有坐自己辦公桌後面，以表示尊重。
尤老狐貍帶著“信封”，直接說明來意。
“我們兩家合作，你負責研發和設計，我負責制造生產和出貨。我幫你把制造成本再壓縮10個點，讓你的產品的價格優勢更加明顯，而且產品的工藝更高。”尤老狐貍先淺嘗輒止一下，試探一下煙水寒的反應。尤總談判的底氣在於：跟自己合作，成效立竿見影！今天簽單，今天就排工作進度。要成本有成本，要效率有效率，而且產品的質量一等一。確實很有誘惑力！
煙水寒很嚴肅，並沒表態。
見煙水寒還在考慮，尤老狐貍繼續說：“現在市場上，傳統產業的老大——領耀集團，下屬的領熠科技，也在進軍新產業市場，領熠科技有強大的資本背景。但是，我們兩家強強聯合，我說我可以幫你把整個新產業市場都吃下來，那是不現實，至少能吃80-90%。我們兩家雙贏，彼此都做大做強，你的恒馳科技一躍成為新產業的老大指日可待。”
聽尤老狐貍提到“領熠科技”，煙水寒內心微微顫動了一下，但很快恢覆平靜。他明白了，這只老狐貍這是做足了功課，投自己所好而來。“合作這事，是這個樣子，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說了算的，公司畢竟還有合作人在，我也需要征詢他們的意見。”煙水寒沒直說，言外之意，弦外之音，就是把尤老狐貍拒絕了。不能把話說得太死，大家都是生意人。開門做生意，生意不成仁義在。說不定，日後還有彼此用得著對方的時候。
“信封”煙水寒沒收，而且就合作的事情，絲毫不松口、一點不表態。尤老狐貍就知道個大概了。這麽明顯的優勢，既得利益就在眼前，被面前這個坐輪椅的年輕人拒絕得徹徹底底。連個框架協議都沒有談成，是尤老狐貍沒料到。當然，談合作，哪有那麽容易，哪有初次見面就能夠談成功的？喜怒不形於色，也是尤老狐貍必備的素養，繼續一臉偽笑，還想最後一搏，說：“行。您跟你們合夥人商量商量。做決定前，我想邀請貴公司的同行，到我們落雁島市，到我們Great Work實地考察一番。”
“好！”煙水寒主動伸出右手，跟尤老狐貍再一次握手。
尤老狐貍先告辭。
無功而返的尤老狐貍，在回到Great Work以後的第一時間，就向煙水寒正式發出邀請，邀請恒馳科技各位同仁實地考察。因為煙水寒行動不方便，尤老狐貍並沒敢直接說邀請煙水寒煙總一行，而是由“恒馳科技”代替。煙水寒行動不便，點名道姓邀請煙水寒，就有點強人所難，而且他本人不參加考察理由也是名正言順。
煙水寒也懂得禮貌，懂得回禮！尤老狐貍作為Great Work的老大，帶著手下親自到訪，煙水寒不接受邀請，禮儀上說不過去。正好，邵知非他們四人在落雁島市交流、學習，煙水寒接受邀請，安排兩天一晚的行程，專程去趟Great Work回禮。煙水寒帶著樓臺市的地方特產，跟楓葉丹一起，兩人在落雁島是跟邵知非他們匯合，一同參觀Great Work。
參觀Great Work的時候，沒把煙水寒難受死、沒把楓葉丹擔心死。落雁島市比樓臺市的氣溫高，季節都比樓臺市過得快一個。樓臺市還在過春季，落雁島市就已經開始過夏季。兩個小時的飛機，就讓煙水寒從春季到夏季，而且空氣的濕度超級重，短時間內，煙水寒的身體實在適應不了。在機場貴賓室，就是換了夏季的衣服，煙水寒也離不了空調。一到沒有空調的地方，熱不說，他就覺得悶得難受，有種身體被裹了一層保鮮膜的感覺，透不過氣來。
從Great Work“活著”回到樓臺市，煙水寒開始反思自己，在市場上的吃相是不是太難看，以致一個外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。
煙水寒的目的說起來其實也很簡單，就是從領耀集團拿回屬於自己的那份遺產，並沒真想過玩到魚死網破、你死我亡的地步。僅僅只把煙水冰幹趴下，是件很容易的事情，就好比賽道上一個專業運動員跟一個業餘選手競技，但勝之也不武。至於煙溫涼的領耀集團，幾十年的積累與發展，豈是煙水寒現在的一個小小恒馳可以輕易撼動的？拿點他的項目，合同額虛高10個點，多掙點零花錢還是可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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